佩吉(Charles Peguy)诗选
夏尔·佩吉(1873一1914),诗作有《第二种德行的神秘门》(1912)、《神圣的老实人的神秘》(1912)、《夏娃》(1913)等。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为尘世的土地而死,
倘若他们是死在一次正义的战争里。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为广袤的大地而死,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在庄严的死亡中死去。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死于激烈的鏖战,
躺卧在地面上,在上帝的面前。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死在最后高地上面,
在盛大的葬礼的全部壮观中间。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为尘世的城市而死,
因为他们是上帝的城市的形体。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为他们的炉膛和炉火而死,
还有他们父亲的房子的贫穷的荣誉。
因为他们是上帝的房子的
影象和开始和形体和考验。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死在这拥抱里面,
在荣誉的抱持中,在大地的信约里。
因为这荣誉的信约是一个永恒的
信约的开始和最初的考验。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是在这奉献里面
在履行这大地的誓约中死去。
因为这大地的誓约是一种忠贞的
开始和最初的考验。
那些人是幸福的,他们是在这完成里面
在这顺从和这谦恭里死去。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最初的粘土和最初的泥土里。
那些在正义的战争中死去的人是幸福的。
那些成熟的麦穗和收获的麦子是幸福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最初的泥土和柔韧的粘土里。
那些在古代的战争中死去的人是幸福的。
那些纯净的器皿和加了冕的国王是幸福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最初的泥土和戒律里。
他们重又变成了简朴的古陶器。
他们重又变成了模造出的瓶、壶和坛子。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他们最初的形状和忠实的风姿。
他们重又变成了那些自然的物体,
那是由上帝自己用拇指制作成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最初的泥土和最初的粘土里。
他们在脆弱的模子里重新塑造自己,
上帝的拇指就是从那模子里把他们取出来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最初的泥土和最初的软泥。
他们重又沉落到最初的犁沟里,
上帝的拇指就是从那里把他们拉出来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上帝从中把他们唤醒的同样的软泥里。
他们到那哈利路亚颂歌里重又睡去,
那颂歌是他们在诞生之前就忘掉了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那古代的住所和古旧的房子。
他们重又沉落到年青的季节里,
上帝就是从那里使他们穷困和裸赤。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上帝在其中模造他们的肥沃的粘土里,
和上帝从那里召唤他们的贮藏所里。
那些伟大的战败者、未加冕的国王是幸福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上帝从那里召回他们的最初的土壤里,
和上帝从那里召集他们的安息地。
那些伟大的战败者和被放逐的国王是幸福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他们复归于
上帝从中制作他们的肥沃的泥土里。
他们重又躺卧在那赞美歌里,
那是他们在诞生之前就忘掉了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归于
他们用躯体喂饲的最初的腐植土里,
和那最初的墓穴、那泥炭和煤里。
那些伟大的战败者和幻灭的国王是幸福的。
罗洛 译
从时间的一瞬到圣经的雪松,
双桨战船停泊在热闹的市集边,
在巨大的官邸和阴沉的宫殿前,
置身于私人的哀伤和公众的光荣;
经历了三个共和国和八十个帝王,
以及拿破仑、亚历山大和凯撒,
我们的祖先尝尽了辛酸苦辣,
忠诚地弯身在倾斜的桨上。
我们接替了他们在那橡木凳上的位置,
我们努力划桨,用腰和背,用意志和心灵,
在镣铐下受伤流血,折筋断骨,弯着身子;
我们,苦役犯的罚作苦役的子孙,
用桨击打着,在塞纳河两岸之间,
划桨者蜷伏在巴黎圣母院跟前。
罗洛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