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诗
现在我把我的诗
紧密地装在这本子里
像一只挤满了鸟雀的笼子一般送去给你。
那碧空,那围抱星辰的无尽处,
我的诗句群飞穿过的空间,
都被留在外面。
繁星,从夜的心头摘下,
紧紧地结成链环
也许能在天堂近郊的
珠宝商人那里沽得高价,
但是神人们就会怀念
那不分明的超凡的空灵价值。
想象一首诗歌忽然像飞鱼般
从时间的静深中闪过!
你不想把它网住
和一群俘获品一起
陈列在你的玻璃缸里么?
在公子王孙的闲暇的悠长的年月,
诗人天天在他的仁慈君王面前
朗诵他的诗句,
那时候还没有出版社的鬼魂
在用黑色的沉默
来涂抹那共鸣的悠闲的背景,
在不协调的自然伴奏中活跃了起来;
那时候诗句还不是用
整齐的字母排列起来,
叫人默默地吞咽下去。
呵,那为倾听而写的诗歌
在他们主人的批评的眼光之下,
今天就像一队连锁起来的奴隶
被放逐到无调的纸堆的灰黯里,
那些曾被永恒亲吻过的
在出版者的市场上却迷了路。
因为现在是无可救药的慌忙与拥挤的时代
那抒情诗的女神
去到苦吟者心里的时候
必须坐电车和公共汽车的。
我叹息我恨不生在
迦梨陀娑的黄金时代,
而你是,——但是这种胡乱的愿望有什么用处呢?
我是无望地生在这忙乱的出版社的时代,——
一个落后的迦梨陀娑,
而你,我的情人,是极端地摩登的。
懒洋洋地你躺靠在安乐椅上
翻着我的诗卷,
你从来没有机会半闭着眼睛
来听那音节的低吟
而最后给你的诗人戴上
玫瑰的花冕。
你给与的唯一的报酬
就是几个银角
支付给大学广场上
那个书摊的售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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