瑙瓦拉·蓬拍汶(1940-
),多次获得当地和国际奖项,如一九八Ο年的东南亚国协文学奖,以及一九七八和一九八九年的泰国书展杰出图书奖。
别让水面起涟漪
我想看到它无限清澄
目光深入流动的深处
深邃如心智的深度
深邃如天空的尽端
或者比我的眼睛深沉
在阳光闪耀的竹叶上
低语的笛声翻转出柔美的歌
小昆虫啊,不要蠢蠢欲动
别让水面起涟漪
微风啊,不要吹绉水面
且让我啜饮深沉的思想
是谁搅动这水?
我的心啊,你也颤抖吗?
清澄散去
生命如水般泛起涟漪
寒山
总以白衣裹身
如此温柔地裹着
阻绝寒意
一手握月
一手触星
抽取一张白色法兰绒手巾
遮蔽太阳的火焰;
冷海
也披着白色斗篷
轻摇慈爱的催眠曲
不让寂寞靠近
稍等一会儿
太阳尚未点燃他的火炬
对寒意稍加包容
黎明很快就会到来
鹰翼只要轻轻一振
就可缓和太阳的高热。
一片叶子稍稍颤动
即是宣布风将莅临。
反射的涟漪微微一闪
昭告河水清澈;不,不是玻璃。
一丝丝痛楚在眼中流露,
宣告心的存在。
深锁的大门上叮当作响的铁链
放大了悲惨的哀嚎。
远方闪现的微弱灯光
低声说着:“有一条路,有一条路。"
第一次久候,汗淋淋,热烘烘,
终于敲击--何等幸福!--敲击又落下,
升起又降下,每一回都知道
幸福的滋味如何。
受击的手指,虚弱地握着,移动着,
仍有足够的力气传递力量,
就像在岩块缝隙上方光荣地
摇头摆脑的纤细芦苇叶片。
四十年的空虚--一个沉默的国家。
四千万人民不敢稍有举动。
土壤变沙子,木头变石块,
全然静止,不闻,不睹。
就像鸟儿不留意天空,
鱼儿未察觉水的存在,
或者蚯蚓被泥土包捆,
或者虫蛆对脏乱视若未睹。
腐烂确然爬行过安静的沼泽;
然而自腐朽中会生出
最初微弱的骚动--轻轻一动
一片美丽的莲花田等候着。
微微的骚动,无关乎邪恶,
优雅而美,承诺正在成型。
寂静之中一片漆黑,
起点已经开始。
寺庙鼓声咚咚响起,
另一个圣日又来临。
隆隆的枪声回荡空中,
请听人民的吶喊。
混乱而芜杂,
这永恒的圣城
光彩耀眼,金黄中
夹杂阴郁与灰暗。
闪闪发光的宝石能将
地上的暗浊抽净吗?
美丽的湄南河
流着,太阳西下。
惨绿,沉闷,凋落,
这土地正腐蚀,败坏着。
摩天大楼与寺庙。
拥挤的交通。
曼谷,
一切事物动荡着,令人困惑。
日日夜夜,无法改变。
母土之城!
从树顶到树顶,远远地
迟疑着,疾疾地跑上跑下。
这些是你遵循的路径,
这是你所知道的真实。
谁捉了你,把你关在笼里?
往昔属于你的自由直路
如今被强迫改道,
在笼子里被收束成环行的路。
你的远道被缩成小圈圈,
你的长途变短了。
一整天,你在那里跑着,
一圈又一圈地旋转,快转。
你在寻找什么,小松鼠?
探索路径和洞穴?
或者你是出名的演员,
善于在笼中旋转而受到赞美?
这些不是树顶的长路,
一味地旋转算不得长途旅行;
旋转又旋转并非中道。
你渴望什么,又要怎么做?
你已经找到了吗,小松鼠?
你想要遵循的路径,
你已经失去的长路?
谁捉了你,把你关在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