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卢瓦西于斯·贝特朗(1807-1841)法国浪漫主义诗人。唯一重要作品是散文诗集《夜之卡斯帕尔》。这部诗集开一代风气之先,因而作者享有“法国散文诗之父”的美誉。
……我仿佛听见 一阵依稀的美妙乐音传进我的梦乡, 还有一个低沉的音响,像是断续的歌声, 音调幽怨、温柔,在我耳边回荡。 ——C.布律吕:《两精灵》 ——“请听哟!——请听哟!我是水中女仙,我用水 珠触碰你那发出清脆声响的菱形窗玻璃,你的窗户被淡淡 的月色照亮。瞧,那领主夫人,身穿波纹长袍,出现在露 台之上,她出神地欣赏满布星星的美丽夜空和沈睡的秀美 湖水。 “每一个波涛都是在浪中畅游的水仙;每一道水流都 是蜿蜒通向我宫殿的幽径;我的宫殿建于湖底深处,造在 火、土、气三元素之中,游移无定。 “请听哟!——请听哟!——我的父亲用青绿的桤木 枝将喧嚷的浪涛拍打;我的姐妹用白沫的双臂轻抚满长青 草、睡莲和铃兰的清新岛屿;她们或许还去捉弄那老态龙 钟、长髯飘拂、正在岸边垂钓的柳树!” 她低沉的歌声唱罢,便恳求我接受她的戒指,去作水 中女仙的夫婿,她还请我和她一道察看她的宫殿,去做诸 湖的君王。 我回答她说:我爱着一位尘世的姑娘;于是她怨恨交 加,洒下几滴清泪,随即纵声大笑,化作一阵狂雨,消失 得无影无踪,那雪白的雨水沿着我的蓝色彩绘玻璃窗流淌。 黄建华译
一切掀动人心的思想、欲念 都是爱情的奴隶。 ——柯勒律治① 又是一个春天,——又来一滴露水,它会在我的苦杯 中滚动片时,然后又像一滴泪水那样逸去! 噢,我的青春!你的欢乐已被印上时光的冰凉之吻, 时光在痛苦的怀抱中窒息,时光流逝而你的痛苦却依然。 噢,女人啊!是你们夺去我生命的光彩!如果说在我 爱情的离奇遭遇中有谁是骗子,那可不是我,如果说有谁 受了骗,那准不是你们! 噢,春天!你是只小候鸟,你是我们一时的客人,你 忧伤的歌声在诗人心中、在橡树丛中回荡! 又是一个春天,——又来一片五月的阳光,抹到青年 诗人的额上,照临人世间,照到老橡树的树冠,射到树丛 之内! 黄建华译 ①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1772-1834)。与华兹华斯、骚 塞共称湖畔三诗人。
蒙芭菘夫人是个美貌出众的人儿,她为 拉吕骑士而死,而骑士却不爱她;此事发生 在上一世纪,的确如此。 ——圣西门:《回忆录》 侍女在桌上放置好花瓶和烛台,烛光将红黄的颜色映 照到病人床前蓝缎子的帏幔上。 “你认为他会来吗?马丽艾特。——噢,睡觉吧,多 睡一会儿吧,夫人!——是的,我很快就睡去,好在梦中 永远见到他。” 听见有人正步上楼梯。“啊!该是他吧!”临终的夫 人喃喃而语,面露微笑,墓地的蝴蝶已掠过她的双唇。 上来的是一名侍从,他受王后派遣,给公爵夫人捎来 果酱、饼干、药剂,都放在银托盘之上。 “啊!他不来了,”她说道,声音微弱,“他不来了! 马丽艾特,递一朵花给我,我来闻一闻,吻一吻,为了表 达对他的爱!” 就这样,蒙芭菘夫人闭上了眼晴,僵直不动;她殉情 而死,在风信子的花香中魂归天国。 黄建华译
英俊的阿尔卡德曾对我说: “只要叶茂枝繁的垂柳, 悬挂在那瀑布之上长留, 你啊,抚慰人的纯洁姑娘, 你便是我的星辰,我的方向。” 可为什么高悬的垂柳如常, 你已不把我放在心上? 西班牙情歌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我远离芬芳的乡土漂泊异地, 只为的是追随你啊;故乡草地上的游伴、棕榈叶丛中的鸽 儿都为我的远离而叹息。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我娘亲曾在睡床上朝我伸出痛 苦的手;这手落下来,冰凉了,我在门槛上也没有停下脚 步为母亲一哭,她此时正离开人世。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当时是在傍晚,我和你单独在 一起,我俩的小舟远远漂离岸边,故乡馥郁的和风掠过水 面而来要将我留住,可我并没有哭哭啼啼。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你当时欣喜若狂,你说我,你 说我像那挂上千盏银灯的宫闱的王妃,比月亮更迷人。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你当时多么爱我,我曾感到自 豪、幸福。可是你竟然将我抛弃,从此我只不过成了卑微 的罪人,在痛哭中忏悔自己曾犯的过失。 噢,英俊的阿尔卡德,要问我苦涩的泪水何时哭干? 该等到阿尔方斯国王水泉的狮嘴停止喷水的时候吧。 黄建华译